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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4、胡說蔔VS詹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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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夕陽完全隱於西山之後,將軍府的宴會也已經結束了……

由於今天是喜宴,將軍府裏賓客盈門,所以府裏只有四十多名士兵,而且他們都是被調過來幫忙的。在宴會進行時,假扮成吹奏樂手、迎親隊伍混進來的馬賊,以幫忙為借口,將三十多名士兵叫到了暗處去,趁其不備,一頓刀砍斧劈,將他們盡數剁成了肉醬。剩下十來名士兵,根本不是馬賊的對手,不一刻便被打死或者打暈了。至於府內的下人、家丁、婢仆,看到“新姑爺”帶來的人居然個個兇神惡煞,手持刀斧見人就砍,早已是嚇得高聲驚叫,四處逃竄,可又能往哪逃?府裏到處都是明火執杖的馬賊……

廳上的戈將軍正喝著美酒,忽然聽到外頭傳來慘叫聲和呼喝聲,心中警覺,剛站起身,想叫個下人去看看。這時,詹固摔杯為號,埋伏在大廳四周的十多名馬賊躥了出來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,頃刻便將戈將軍及許多前來慶賀的滿堂賓客團團圍住了。那些來喝喜酒的,全是城中顯貴,一個個都不是肥頭大耳,就是弱不禁風,這些人吃吃喝喝還行,動手打架?還是算了吧。戈將軍倒是有一身武藝,操起兩張凳子當武器,二話不說,便與那些手持刀斧的馬賊打了起來。

“你們且退開,”看到戈將軍兀自要負隅頑抗,戈將軍的“好女婿”站了出來,“我的岳父大人,還是由我親自收拾的好!”

“呸!不要叫我‘岳父’!”眼見詹固如此從容鎮定地指使群賊,戈將軍可算明白是怎麽回事了。當下手提凳子,指著詹固,破口大罵,“你這膽大包天的賊子,居然敢欺瞞本將,看來不給你點顏色瞧瞧,你還真當我是病貓呢!”

說完,戈將軍手舞雙凳,殺向詹固……戈將軍也許並不是病貓,但他已經是只老貓了,論打架,哪裏是年輕力壯的詹固的對手?只交手兩、三個回合,戈將軍便被詹固打翻在地……

“很好,”擒住了戈將軍,控制住了場面後,詹固得意洋洋地對手下說,“下面照原訂計劃,先將他們全部綁上——可別殺了他們,畢竟一個個都是有錢的豬,回頭還可以給我們生錢呢。再去找一下虎符印信——只要有了那東西,我們不但能救人,甚至還可以調動駐守在邊疆的軍隊呢!”

聽到詹固的話,大廳裏的群賊齊聲歡呼後,便開始分頭行動。大部分人在府內翻箱倒櫃地尋找戈將軍用以調兵譴將的將軍令,只有二十來人負責將戈將軍及其他貴賓一一綁上……

不消一刻,將軍府已完全被詹固控制住了。

“好了,你們幾個看著點,可別把我的‘岳父’大人給丟了!”詹固喜滋滋地對正在捆綁人質的手下們說,“我嘛,現在要去看看我的新娘子……”說著,詹固放下喝了一半的酒壺,一步三搖地便朝內堂走去。盡管他在山寨裏的老婆都有一打了,但戈雅才是真正跟他拜過天地的“合法夫人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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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詹固離開大廳後不久,原本反扣上了的將軍府的院門,突然“砰”地一聲,被撞開了。

“什麽人?!?”

院子裏的馬賊剛喊出口,突然一串“劈裏啪啦”的鞭炮聲響起,有個黑影自院門處沖了進來,一頭撞向馬賊。好多馬賊連撞上來的是什麽都沒看清楚,身上已經被利刃劃傷或刺出了血窟窿。

“天哪,那是什麽鬼東西?”

當那東西沖入燈光下時,馬賊們這才看清楚——那竟是一頭尾巴綁著一串鞭炮的騾子。騾子身上披著一件外衣,上頭長滿倒刺,活像一只大刺猬。鞭炮“劈裏啪啦”地響,嚇得這頭泠腦子的騾子四處亂躥,鋒利的倒刺在每一個被它撞到的人身上,留下了或多或少的劃傷和刺傷。看清楚來物的真面回後,幾個馬賊揮刀砍向騾子。雖然最終把騾子砍死了,可他們也有十幾人被騾子撞死、踏死。受傷的更多。

“怎麽回事,這頭該死的騾子到底是哪來的?”其中一個馬賊氣鼓鼓地問。

“是從這來的!”門口突然有人搭腔,眾馬賊循聲望去,門後突然轉出一個頭戴面具、身披披風少年。只見少年懷中抱著只大竹筒,竹筒口對著院內的馬賊,在他們還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麽事的時候,筒口裏竟有什麽東西噴射出來,狠狠地打在馬賊們的臉上、身上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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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這場血雨腥風剛剛開始的時候,一直靜靜坐在婚床上、罩著紅蓋頭的戈雅,忽然聽到外頭有人高聲驚叫。起初她還以為是外頭賓客喧嘩,並不以為意。可是再仔細聽聽,竟然還有喝斥、咒罵、砸門、撕裂之類的聲音。細心的戈雅察覺不對勁,也不再在床上等新郎來了,自己揭開了紅蓋頭,來到新房朝外的窗口旁,將窗扇推開一條線,湊眼過去,向外一張——不得了呀,只見樓下一群身穿樂隊、家仆服色的人,正手持刀劍,追著她家的家丁、婢仆砍殺。那些家丁婢仆手無寸鐵,轉眼就倒在了血泊中……

看到這驚人、血腥的一幕,戈雅腦子“轟”地一下,一片空白。這個時候,白天時,胡說蔔跟她說的話,莫名地在腦海裏回蕩,久久地回蕩著……

“……那個州官公子是假的,他是馬賊假扮的……”

“蔔哥哥……”一時間戈雅像被抽掉了脊柱一般,整個人倚著墻,軟軟地滑落、癱坐在地,若不是及時捂住了自己的嘴,戈雅很可能就會大聲地哭了出來。不過她的眼淚還是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,“你沒騙我——你真的沒有騙我啊,可是為什麽……我竟然不相信你……”

正當戈雅哭成淚人的時候,新房的門被推開了。此時已卸下“謙謙君子”這副假面具的詹固,出現在了門口。

“我的夫人,你在幹嘛呀?”詹固進來看到戈雅沒有坐在床上,而是蜷縮在洞房一隅,正自掩口而泣,知道她發現了自己的真面目,不過這樣也好,反正大局已定,你一個弱質女流,也翻不了盤,還省得詹固再費口舌來解釋。當下徑直朝戈雅走去。

戈雅確實是個弱質女流,但面對兇悍的馬賊,她也不會束手就擒,就算明知是螞蟻撼大樹,她也要反抗。只見戈雅跌跌撞撞地沖向旁邊的架子,從架子上抓起一只花瓶,朝詹固砸了過去。詹固是久經沙場的馬賊,官兵用弓弩箭矢都傷不了他,一只擺著看的花瓶,怎麽可能傷得了他?最終花瓶粉身碎骨,詹固卻毫發無損,甚至連走向戈雅的速度都不見絲毫減慢。

戈雅掄得起、砸得出的東西,全被戈雅掄起來砸向詹固了,結果還真是如螞蟻撼大樹一般,一點用都沒有。眼見詹固已走近身前,戈雅突然想起頭上還插著胡說蔔送的發釵,趕緊一把扯將下來,一頭撲向詹固,舉起發釵就往詹固胸口刺去。別說,這一招可比砸東西實用多了。但可惜的是,這一招對詹固也是一點用也沒有——只見詹固一把扣住戈雅抓發釵的手,劈手奪下了發釵,一把扔在地上……這下子戈雅真沒轍了,只能高聲大叫“救命!”可是這並不能阻止詹固。詹固一把將戈雅抱了起來,三兩步來到婚床邊,一把將自己的新娘扔到了床上。剛一得脫束縛,戈雅便掙紮著想趕緊起來,奈何詹固大腿一跨,便將她牢牢地壓在了胯下。

“救命,救命啊……”已經沒有其它反抗手段的戈雅,只能一邊揮拳抵禦詹固的進犯,一邊聲嘶力竭地在大聲叫喊,“快來救救我呀,蔔哥哥!”

“你喊吧,喊吧!”詹固一邊繼續撕扯著戈雅的衣裳,一邊得意洋洋地說,“就算你喊破了喉嚨也沒人能救你!”

“那倒未必!”

只有兩個人的房間,卻傳來第三個人的聲音。詹固大驚,一時停下了侵犯戈雅的動作,坐直了身子,循聲望向了門口,厲聲喝問:“什麽人!?!”

只見龍鳳呈祥的屏風後,閃出了一個少年。這少年披著件破破爛爛的大鬥蓬,臉上戴著關羽的油彩面具,大搖大擺地走入了新房。

“你問我麽?”那少年似乎忘了救戈雅,兀自昂首挺胸、意氣風發地說,“我就是弱者的朋友、正義的衛士、光明的勇士、希望的使者、罪犯的克星、武威城的守護者……”

雖然視線被擋,但戈雅聽得這話耳熟,認出他來,也不等他把自我介紹給講完了,便放聲大叫:“蔔哥哥快來救我!”

剛才還氣勢如虹的胡說蔔被戈雅這麽一打斷,氣勢一下子全洩了,忍不住喃怪說:“我說戈雅啊,怎麽你也那麽沒耐性,聽我把話說完總可以吧?”廢話!你到底是來救人的還是來唱戲的?戈雅還危在旦夕呢,哪有閑心看你表演;至於詹固,你打擾到他洞房,他才不管你究竟是關羽還是張飛,總之也是個沒心思聽戲的人。你說你唱戲給誰聽啊?

“你從哪冒出來的?”詹固冷冷地問。果不其然,與胡說蔔冗長的名號比起來,他更關心外頭出什麽事了,居然讓這個小子悄無聲息地跑了上來?

“你幹嘛不也喊兩聲?”雖然戲唱不成了,但是胡說蔔難得當一次真英雄,還是要再調戲一下對方,“那樣子我就可以跟你說:‘喊吧,喊吧!就算你喊破了喉嚨也沒人能救你’……”話說完,胡說蔔都被自己逗得前仰後合的。

“你覺得很好笑嗎?”詹固冷哼一聲,自床上跳下來,一步步逼近胡說蔔。

“你不覺得好笑麽?”胡說蔔說著,直起腰來。

說話間,詹固已站在胡說蔔的面前。胡說蔔一怔,右手突然從鬥篷裏沖了出來,斜斜向上,朝詹固的小腹打去。要不是詹固的反應敏捷,及時抓住了胡說蔔的右腕,恐怕詹固的小腹不是被捶上一拳,而是被劃開一道口子——胡說蔔的右手上兀自還握著一把鋒利的匕首。

“哼哼,這就是你的本事嗎?”詹固輕蔑地橫了胡說蔔一眼。

“那當然……不是!”胡說蔔話音未落,拇指突然在匕首的護手上一扳,匕首刀片“嗖”地一聲,從刀把上彈了出來,如閃電一般射向詹固小腹。幸好詹固閃得快,只聽“咻”地一聲,刀片貼著詹固的小腹直飛上天,最後“咄”地一下,插在了屋梁上——原來這把匕首手柄內藏機簧,平時有護手上的卡扣扣住,一旦扳開卡扣,機簧便會迅速將刀片彈出……不過這刀片只有一枚,像現在這樣一擊不中的話,可是沒有第二次機會的呀!

“看來你還是有點想法的嘛……”詹固冷哼一聲,突然一拳,重重打在胡說蔔的側臉上。詹固這一拳力道十足,連木制的關羽面具都裂開了一老大道縫,胡說蔔整個人被打得飛撞出去,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。

“起來呀,你不是英雄麽?關雲長呀,哪有吃我輕輕一拳就起不來的關雲長呀?快起來,站起來……”詹固走近胡說蔔,用正宗的挑釁口吻說。

聽到詹固的挑釁話語,胡說蔔心頭火起,回手從鬥篷裏頭取出他的救命寶貝——連環機關炮,將黑洞洞的炮口對準了詹固,可是他還來不及轉動旋把,詹固一個箭步沖上前來,飛起一腳將胡說蔔手中的連環機關炮踢得飛到半空中。胡說蔔被詹固這一腳帶得,一屁股坐倒在地上。驀地一低頭,看見詹固兩只腳近在咫尺,突然又伸手從鬥篷裏取出一只鐵錘——那是胡說蔔為了改良連環機關炮而新買的鐵錘,隨身攜帶只是為了隨時隨地可以整修而已,此時胡說蔔突發奇想,掄起鐵錘就往詹固腳面上砸。詹固左腳往後一縮,胡說蔔砸了個空。左腳砸空了還有右腳,胡說蔔掄起鐵錘再砸向詹固右腳。右腳砸空了再砸左腳,左腳砸空了又砸右腳……胡說蔔一口氣砸了十七、八錘,錘錘砸空。詹固看胡說蔔砸得那麽賣力卻沒一次砸中的,忽然將一只腳踩在胡說蔔的另一只手上,果然祜見胡說蔔掄起錘子砸了下來。詹固適時地將腳一縮,胡說蔔這一錘子下來,終於砸中了——砸中了自己的左手,直痛得胡說蔔眼淚橫飛,丟下了鐵錘,抱著手掌在地上打滾。

此時詹固比較在意外頭發生了什麽事,根本沒興趣跟胡說蔔在這裏磨蹭,當下飛起一腳,將胡說蔔踹得飛了出去,一頭撞翻了屏風,倒在地上起不來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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